中国之翼杂志文章：拉萨 有诗的远方

拉萨 有诗的远方

　　当我开始回忆拉萨的样子，我对这座高原之城的印象实在已经模糊：空气中飘荡着酥油茶的味道，随处可见匍伏在地的虔诚信徒，街头巷尾萦绕着喃喃的诵经声……我都分不清这些是12年前的所见所感，还是处身北京高楼丛林的想像。        但是，我心目中至今只有两座意义非凡的城市，一个是我的家乡——对于一个长年在外的人来说，那里的每一个足迹都像一个吻；另一个，就是拉萨。
　　记得上世纪90年代读大学时，有一年暑假，班里有个小眼睛男生宣布要独自去拉萨，这太酷了，简直让整个班级震动。等他胡子拉碴地回到学校，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英雄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啊，我想。从此，它一直撩拨着我对远方的想像。
　　后来我发现，不仅仅是我，一大群人都受着拉萨的诱惑。曾经很有一段时间，去别有风情的藏区旅行是一种时尚，拉萨成为众多“驴友”和背包客们心中向往的“朝圣”之地，有人骑车去，有人开车去，有人徒步去，只不过，他们“朝”的不是宗教意义上的“圣”，而是——远方。
　　是的，某种意义上，有一种对于远方的想像就叫拉萨。
　　被青春的热情激荡着的人们渴望追寻远方，被现实生活挤压的人们渴望逃去远方，寻找内心自由宁静的人们也渴望将自己放逐远方。而在这块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，我简直想不出还有比拉萨更好的地方可以承载他们对远方的想像。
　　所以，在那座高原之城里能遇见各种稀奇古怪的旅行客。无需问他们来自哪里、做什么营生，不妨聊些天马行空的话题，因为大家去到拉萨，不正是想暂时出离庸常的现实之轨？
　　读研的时候，我也终于要去拉萨了。不过，在去之前，我追随学校的学生登山队先去了念青唐古拉雪山。十几个年轻人在一条奔腾的冰河边安营扎寨，然后意气风发地向海拔7000多米的雪山进发，我们中间最有实力的人要攀登顶峰。这似乎是比拉萨更“远”的“远方”，因为青春在那儿蠢蠢欲动，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安抚青春。
　　然后，我们来到拉萨，让这场远方的探险之旅划上句号。我们这些穷学生们游荡在它的街头，钻进繁华的八角街乱看，在雄伟的布达拉宫门口留了几张影，却因为门票太贵，不舍得掏钱进去看上一眼。男男女女一起住大通铺，在一家小饭馆里喝得烂醉，又哭又笑。
　　再然后，我们就各奔东西，各自为学业，为工作，为生计，为婚姻，为房子，为孩子奔忙。许多年里，还是有一群一群的人前往拉萨和藏区。
　　在我曾短期供职的一家报社，有一位编辑同事看上去极其老实本分，但听说他每年一定会找时间去西藏走一走，他也颇为这种经历而自得。就在去年，有一天，他决定告别每天端坐电脑前的生活，带着新婚的妻子，去拉萨盘下一家小旅馆。
　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想起了郑钧歌里唱的，“纯净的天空中有着一颗纯净的心，不必为明天愁也不必为今天忧……”，拉萨，仍然还是人们心目中要寻找的——远方。

布达拉宫
　　住进布达拉宫，我是雪域最大的王。
　　流浪在拉萨街头，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。
　　——仓央嘉措《住进布达拉宫》
　　布达拉宫是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而建。据说，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情，松赞干布在红山上建九层楼宫殿一千间，以居公主。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殿堂杂陈，金色的光线被窗格切割、阻挡，佛像在重重布帏和袅袅藏香中微笑成永恒。
　　仓央嘉措是布达拉宫的传奇。当这个14岁的少年辞别家乡，远离青梅竹马，来到雪域高原上的至高之所，就注定了他的爱情夭折。从阳光灿烂的拉萨城进入森严幽深的布达拉宫，仓央嘉措心中在想着什么？

大昭寺
　　一棵树上的叶子，被风吹往四方，一起出生的人们，被命运抛向各处。
　　——诗集《萨迦格言》
　　大昭寺是松赞干布为尼泊尔尺尊公主而建，据说是为了供奉尺尊公主出嫁时从家乡带来的明久多吉佛像——释迦牟尼8岁等身像。
　　“先有大昭寺，后有拉萨城”。大昭寺就是拉萨市中心，不仅是地理位置上的，也是社会生活层面的。大昭寺内中心的释迦牟尼佛殿一圈称为“囊廓”，环大昭寺外墙一圈称为“八廓”，大昭寺外辐射出的街道叫“八廓街”，即八角街，当地人也将这一带称为“拉萨”（在藏语中意为圣地、佛地）。以大昭寺为中心，将布达拉宫、药王山、小昭寺包括进来的一大圈称为“林廓”。这从内到外的三个环型，便是当地传统转经仪式的路线。

羊八井
　　爱上的不会忘却，那只是一些片段。
　　忘却的无法消失，他们躲在树后面。
　　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，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。
　　眼中的星辰月光，消失在心中的光年。
　　——民歌《消失的光年》
　　过去，这里是碧草如茵的草场，从地下汩汩冒出的热水在牧草间肆意流淌。今天，这里是新兴的地热城，地热发电与温泉旅游造就的高原新城。
　　最美的羊八井在清晨。巨大的蒸汽团从浓密的白色雾气中冒起，地表似乎在沸腾，雾气翻滚不休。远方却是白雪皑皑的唐古拉山山脉，连绵不绝的冰雪世界。蓝天为幕，似乎有牧人的歌声在飘荡。

哲蚌寺
　　陌生的孩子你从哪里来?
　　来到这里做什么?
　　——英雄史诗《格萨尔王全传》
　　天光乍现，深蓝的云层仍旧堆积在天空，伴随着低沉的诵经声，年轻的喇嘛将锦缎绣绘的佛像唐卡抬出，放置在巨大的展示台上。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山崖，照射在摆放着唐卡的山坡上时，蒙在唐卡上的遮蔽物自下向上缓缓揭开，佛像的真容一点点露出。无数僧侣信众虔诚叩拜，将哈达与佛珠敬献。
　　这是雪顿节时，哲蚌寺著名的晒佛仪式。“哲蚌”是藏语，直译为“雪白的大米高高堆聚”。哲蚌寺依山而建，沿着石阶向上，能够看到绘在山石上的巨大佛像。